不得不说说乌苏啤酒。
虽然这几年乌苏啤酒都成了一个泛滥的话题,可作为一个新疆人,一个多少年只喝啤酒的男人,一出新疆,乌苏啤酒就绕不过去。
也就是这三五年的事。
喝啤酒喝了有二三十年了,自认为对啤酒有一种特殊的感情,所以一旦去往内地,就很像有收藏癖的人,绝不放过对每一地啤酒的品尝和鉴赏。
这些年下来,还是有一些啤酒很让我喜欢的,比如西安的汉斯,兰州的黄河,广州的珠江,以及青岛的青岛。那时候,是从没有动过拿它们和乌苏啤酒比较的心思的,自己也认为一方水土一方味道,各有差异天经地义。
但很快,啤酒也和这生活一样,变化的眼花缭乱,面目全非。
黄河啤酒突然间就沉寂了,虽然也能找到,但再喝,就没有了浓郁,寡淡无比。
汉斯消失了。
珠江再没听说。
青岛满世界开厂,但真说起来,除了青岛本地生产的啤酒之外,其他地方的青岛,我觉得也就剩了一个名字,至于味道,不说也罢。
然后,乌苏啤酒一夜之间横空出世,甚至卖到了青岛啤酒的老家,这简直就是一件充满了神异味道的事件。
以前没觉得,现在,再面对那些以前喜欢的啤酒,和乌苏相比,一口下去,就有了赤裸裸的差别。
别人再贬低乌苏,说它再火,也无非还是工业啤酒,所谓的浓郁醇香,不过就是多加了酒精而已。说实话,这句话绝对是对于成百上千万选择了乌苏啤酒的消费者的侮辱,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。
如果这么简单,那乌苏这么一个来自于偏远,超级无名的品牌,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铺遍了全国?这么简单的操作,那些超级品牌,会做不到?会看着乌苏这么一个小字辈耀武扬威?
我问过啤酒领域的专家,其实他的答案也充满了困惑。虽然在现在的工业生产中,配方流程工艺都可以达到百分百的完全复制,但实际上,不同地方生产的,就是在口味上有巨大的区别。
出了茅台镇,就产不了茅台。
出了兰州,就吃不到兰州牛肉面。
出了西安,就没有地道的肉夹馍。
出了北京,就没有所谓的卤煮。
出了新疆,就没有可以说的上的羊肉串。
一个道理。
在乌鲁木齐,一瓶乌苏啤酒,卖四块五或者五块钱,这都觉得有些小贵。可到了西安,小商店里,价格到了八块。等到了兰州,商场超市里,卖到了将近九块钱。可是再撇嘴,还是乖乖掏腰包。没别的原因,就是因为就算和当地人喝酒,他们也开始执着的把乌苏放在桌头,饭店里,夜市上,绿瓶红标的乌苏,成了在我眼里突兀的新疆风景线。
西安的一位同学告诉我,他的一位学者朋友对于乌苏,到了着迷的程度,只要有场合,不论是谁的,桌上一定要有乌苏才会上场。
在兰州,我的挑担,从不喝酒的一个人,在我的说服下,拿别的啤酒和乌苏,各喝小半杯作比较,一口下去,他也会说,这乌苏,好浓啊,味道还香。
就是这样。不夸张的说,两三瓶其他啤酒入腹后的感觉,一瓶乌苏就直接到达!
这样的例子,这些年,我只要离开新疆,就不可避免的遇上。
当然,我也不会因此无耻的说,乌苏有独一无二的工艺。但我相信,那乌苏独特的味道里,一定有天山的雪水,和那雪水浇灌中开出的啤酒花。
或许,那啤酒里,还天然浸润着新疆人与生俱来的大气豪爽于豪情。
这绝对不是什么吹捧,因为所有人都认可一个道理,一方水土绝对都有一方水土的味道,这味道,一定都会毫无道理的在这一片土地上所有饮食之中,霸道发散。
所以,我有一个遗憾,那就是那些消失了的,那些被改造了的,那些曾经在我记忆之中的啤酒,本身就是它们自身原来土地上的一种情感表达,现在,不见了。
所以,我也有一个担心,担心乌苏啤酒开始向全国的扩张开厂,最终,会重蹈那无数啤酒品牌的覆辙,因为我现在在新疆之外喝乌苏,都已经开始在买之前看它的产地。
作为一个新疆人,能做的,只能是保留住自己对乌苏的爱,并且希望其他人刚开始对乌苏的爱,能尽可能的长久一些。
一口乌苏,一口新疆。